蟾蜍在窗外叫了


  我的时间观念总与动物叫声有关。
  住老房子的时候,拔腿出去小广场,拎起带扶手的小滑板车,顺着坡刺溜一下就蹬出去了。两旁的梧桐树是高的,若是春天,便带着絮絮,满脸飞。秋天比较有意思,梧桐树掉下的果儿,像毛毛虫,一踩一啪叽,粘的两脚毛。小广场上玩什么不打紧,玩着玩着昏了头忘了归家是不大可能的,因为到了那鸟哗啦啦往树林涌去,四声杜鹃唱着“不如归去”的调调时,我就家去了。后来搬了家,升了年级,也就不是小广场的常客了。一日路过那里,听到一声尖锐的杜鹃叫声,浑身一颤,急急忙忙停下车来,拿起手机搜一搜这是什么声音,怎么如此熟悉,等到身后的小孩子吵吵嚷嚷地跑出来时,才想起这是老天爷给我设的回家闹铃嘛。
  初高中搬了新家,楼下正一片小池塘,于是咱家这栋房美其名曰观景楼,其实楼上看就一水泥路上的反光镜。入暑了,蟾蜍的声音就随着暑热飘上来,实在描述不出来那声音,很古怪,一阵一阵儿,就像有人拿着长戒尺抵着你的背,逼你打嗝,一打得一串。中考嘛,其实也没好好学,偷摸着桌底下看小说,放键盘的小格栏成了闲书藏起来以防老妈检察的笑话,总是一查一个准。这蛙声便和着我抖抖忽忽战战兢兢的心情,成了我的一丹定心丸,大考之前看杂书,刺激啊。前两日看到一首五绝,“江南孟夏天,慈竹笋如编.蜃气为楼阁,蛙声作管弦”,不错,书与乐绝配。高考之前也听着蛙叫复习,更能屏息顿首,孜孜刻苦耳。
  此时,还未完全入夏,窗外的蛙闹起来了,月亮没变,蛙换了几批,叫声也与之前无差,只是心境早已大不相同了,唉,小孩子当不成了,只能成为一个随随便便的青年了。

2017-04-21随笔杂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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